我们虽然进行了多年的教育改革,课堂也发生了一些改变,如提问与回答问题次数明显增多,但这些问题大多是“重发问,轻疑难”。中文“问题”一词包含两层意思:一层是提出的问题,另一层是存在尚未解决、有待探究的疑难。目前的“问题教学”就偏重发问,并且指向课本上的标准答案。《重庆晨报》有一篇报道说,重庆广益中学的历史老师和美国西部高中的历史老师开展了一次“教学比拼”,分别给两个班的同学上了一堂相同内容的世界历史课,内容是世界历史“英国君主立宪制”。广益中学的历史老师在课堂上提出的问题有: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期间,对于‘国王’的存废,英国人有过哪几次不同的选择?三次不同的选择都是由同一机构作出的,是哪一机构?议会是个什么机构,在英国历史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而美国西部高中的历史老师整堂课主要与学生讨论三个问题:为什么英国公民想要议会来掌权,而不是国王?什么是权利法案,为什么需要它?为什么权利法案对英国如此重要,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可以借鉴吗?
很明显,广益中学的这位历史老师的发问指向的不是有待探究的疑难问题,而是引导学生在书上寻找标准答案,美国西部高中老师的问题指向的是有待探究的疑难问题,引发的是一个思考过程,思考之前需要阅读大量资料。
我在多所中小学听过课,老师们所提问题大多与广益中学的历史老师类似,都可在书本上找到标准答案,所以我们的“问题教学”大多是为掌握信息服务的。这样的提问实际意义不大,学生会觉得还不如自己直接看课本,背课本。所以,学生们盛行采用机械记忆的方式学习。期中考试前,笔者工作的教学楼走廊里出现了不少女生,她们坐在小凳子上,手捧一本书或笔记本,口中念念有词,仔细一听,是在反复读一些“知识点”。想起前几天在中央电视台看到的一部纪录片《高考》,镜头下,高中生们也是这样反复地读着什么,只是语速更为急促、迫切。我又找到一些到初中实习刚回来的学生核实,他们说,除了一些公开课,平时课堂教学主要就是讲重点,找重点,划重点,记重点,核心是背重点。就接触到的这些事例而言,我们当前教育的实际效果主要是培养信息的记忆者,这些信息大多空乏,除了考试,与学生的真实生活交集不多。
教育的核心目的究竟是培养理性思考者,还是信息的记忆者?或者两者都不是?这涉及到教育的基本假设,即教育哲学。这些基本问题可以探讨,但很难有一个确定无疑的结论。在基本假设问题上需要信念。如果我们认为教育的核心目的是培养理性思考者,包括教学生如何正确地提出问题,如何找到强有力的论据证明问题,如何清晰有效地表达思想。如果我们以此衡量当前的教育,就会发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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